巴菲特为什么1988年要买入可口可乐······ 分析日记 fxplus.cn – 分享日记

巴菲特为什么1988年要买入可口可乐······ 分析日记 fxplus.cn

1988年秋天,可口可乐总裁唐纳德·基奥发现有人在巨量买入公司的股票。经历了1987年股市崩盘,可口可乐的股价较之崩盘前的高价低25%。但股价已经触及地板价,因为“一些神秘的买家通过大宗交易吃货。”当基奥发现所有这些买单均来自中西部的经纪商时,他突然想到了他的朋友沃伦·巴菲特,并决定打个电话给他。

“你好,沃伦,”基奥开始说,“你不是恰好正在买入可口可乐吧?”巴菲特顿了一下,然后说:“巧得很,我正在买入。但是如果你能在我发表声明之前保持沉默,我将非常感激。”如果巴菲特买入可口可乐股票的消息走漏,人们将会蜂拥而进,最终推高股价,那伯克希尔的入货目标就可能无法完成。

1989年春天,伯克希尔的股东们获悉巴菲特动用10.2亿美元购买可口可乐的股票,占到可口可乐公司股本的近7%,也是伯克希尔投资组合的三分之一。这是时至今日,伯克希尔最大的单笔投资,令华尔街都挠头。对这家卖汽水的百年老店,巴菲特的出价是5倍市净率和超过15倍的市盈率,均较市场有溢价。奥马哈的先知到底看到了什么别人没有看见的东西?

可口可乐是世界上最大的饮料公司,在全世界200多个国家销售超过500种充气和不充气饮料。在这500个品种里,有15个品牌估值超过10亿美元,包括可口可乐、健怡可乐、芬达、雪碧、维他命水、动乐、美汁源、简易、乔治亚、戴尔山谷。

巴菲特与可口可乐的关系,可以回溯到他的童年时代,他5岁时第一次喝到可口可乐。不久之后,他就开始显现出企业家精神,你或许还记得第1章里提到的,他花25美分批发来六罐可乐,然后以5美分一个的价钱卖出去。在接下来的50年里,虽然他目睹了可口可乐非凡的成长,却没有买,取而代之的是,他买了纺织厂、百货公司、农场设备制造商。即便在1986年,当可口可乐公司的樱桃可乐,被伯克希尔公司选为年会的正式官方饮料时,巴菲特还是一股可口可乐都没买。直到两年之后,1988年的夏天,巴菲特开始买入。

准则:简单、易懂

可口可乐的生意相当简单,公司购买大宗原材料,然后根据配方生产浓缩原浆,卖给装瓶商,再由他们将浓缩原浆与其他成分合成成品。装瓶商将成品卖给零售商,包括小商铺、超市、自动贩售机。公司也面向餐馆和快餐连锁店提供软饮料,在那里,它们被分装在杯子和玻璃瓶里卖给顾客。

准则:持续的经营历史

没有哪家公司能与可口可乐的持续运营历史相提并论,创立于1886年的可口可乐只卖一种产品,大约130年后的今天,可口可乐仍然卖着同样的饮料,辅以少许其他产品。重大的不同在于,公司的规模和覆盖的地域版图,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进入20世纪之时,公司雇佣了10名推销人员跑遍全美,那时一年销售116492加仑的糖浆,销售金额达到148000美元。成立50年之后,公司年销售2亿件软饮料(销售单位从以加仑计变为以件计)。巴菲特说:“很难找到一个公司能与可口可乐相比较,有十年的记录、销售不变的产品。”今天,可口可乐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饮料、速溶咖啡、果汁、果汁饮料提供商,每天售出17亿份。

准则:良好的长期前景

1989年,在伯克希尔宣布它持有6.3%的可口可乐公司股权后,巴菲特接受了《塔特兰大宪章》的商业记者梅利莎·特纳的采访。她问了巴菲特一个经常被提及的问题:为什么没有更早买入可口可乐的股票?巴菲特谈到了他在做最终决定时的想法。

他说:“让我们假设你将外出去一个地方十年,出发之前,你打算安排一笔投资,并且你了解到,一旦做出投资,在你不在的这十年中,不可以更改。你怎么想?”当然,不用多说,这笔生意必须简单、易懂,这笔生意必须被证明具有多年的可持续性,并且必须具有良好的前景。“如果我能确定,我确定市场会成长,我确定领先者依然会是领先者——我指的是世界范围内,我确定销售会有极大的增长,这样的对象,除了可口可乐之外,我不知道还有其他公司可以做得到。”巴菲特解释道,“我相对可以肯定,当我回来的时候,他们会干得比今天更好。”

但是为什么在这个特定的时点买入呢?因为巴菲特所描述的可口可乐的商业属性早已存在了数十年。他说,吸引他目光的是发生在可口可乐领导层的变化,1980年罗伯托·戈伊苏埃塔成为公司董事长,唐纳德·基奥成为总裁。

变化是巨大的。整个20世纪70年代,可口可乐公司麻烦不断,惹起装瓶商的争议,美汁源园区的农民的受虐待指控,环境保护主义者指责可乐的单向容器加重了环境污染,联邦交易委员会指控公司的独占连锁体系违反了谢尔曼反垄断法。可口可乐的国际业务也是踉踉跄跄,因为公司授权以色列连锁,阿拉伯世界抵制可乐,拆毁了投资多年的工厂。日本曾经是增长最快的国家,却也是公司失误连连的地方,26盎司的可乐罐在货架上发生爆炸,此外,日本消费者对于公司在葡萄味芬达里加入人造煤焦油色素感到气愤。当公司开发出使用真正葡萄皮的新款饮料时,却因为发酵变质被倒入东京湾。

整个70年代,可口可乐支离破碎,在饮料行业里也没有创新。尽管如此,公司依然继续创造着数以百万计的利润。保罗·奥斯汀1962年出任总裁,1971年出任董事长,他没有用赚来的利润在饮料行业里继续投资,而是打算多元化,投资水利项目、养虾厂,尽管利润微薄,还买了一个酒厂。股东们心怀怨恨地反对,认为可口可乐不应该与酒精有关。为了回击这种声音,奥斯汀花了史无前例的巨资大打广告。

同时,可口可乐净资产回报率高达20%,但税前利润率开始下滑。1974年,在熊市的末期,公司市值为31亿美元,六年之后,升至41亿美元。换言之,从1974年到1980年,公司市值的成长率仅仅是每年5.6%,严重跑输标普500指数。在这六年中,公司留存的每一美元仅仅创造了1.02美元的市值。

奥斯汀的独断专行损害了可口可乐公司荣辱与共的精神。更糟糕的是他的夫人珍妮对公司造成的损害,她换掉公司经典的诺曼·罗克韦尔的画作,用现代画重新装饰公司总部,甚至动用公司的喷气飞机四处搜寻艺术品。不过这可能是她的最后一单了,因为她的行为加速了丈夫的倒台。

1980年5月,奥斯汀夫人强令公司公园不再开放给员工享用午餐。她抱怨,落在地上的食物招引鸽子,破坏了草坪的美观。员工们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公司91岁高龄的家长、公司金融委员会主席罗伯特·伍德拉夫(曾经在1923~1955年领导公司)受够了,他要求奥斯汀辞职,起用罗伯托·戈伊苏埃塔替代他。

戈伊苏埃塔生长于古巴,是可口可乐第一个出生在外国的首席执行官,相对于奥斯汀的沉默寡言,他是个外向的人。他首先的行动之一,就是在加州的棕榈泉召集可口可乐公司50名高层开会,他说:“大家说说哪里出了问题,我想知道全部。一旦问题得到解决,我希望得到100%的忠诚。如果你们中仍有谁不满意,我们将给予妥善的安排,然后说再见。”从这个会议开始,公司的启动了《八十年代的策略》,一个900字的小手册勾勒出可口可乐公司的目标。

戈伊苏埃塔鼓励他的经理们去冒合理的风险,他希望可口可乐首倡行动,而不是反馈。他开始削减成本,他要求可口可乐拥有的任何生意都必须优化其资产回报。这些措施迅速起效,利润率开始提升。

准则:利润率

1980年,可口可乐的税前利润率低至12.9%。利润率连续五年下跌,并且明显低于公司1973年18%的利润率。戈伊苏埃塔上任后的第一年,利润率恢复到13.7%。到1988年,巴菲特买入可口可乐股票的那一年,利润率已经攀升至创纪录的19%。

准则:净资产收益率

在《八十年代的策略》的小册子里,戈伊苏埃塔指出,公司将剥离全部无法产生令人满意的资产回报的生意。任何新投资项目,必须具备足够的成长潜力才予以考虑。可口可乐对于在呆滞的市场上战斗不再感兴趣。“提升每股盈利、提升净资产回报率才是这个游戏的主题。”戈伊苏埃塔声明。他以行动践行自己的诺言:可口可乐酒业生意在1983年卖给了西格拉姆公司。

尽管公司在7年里取得了令人尊敬的20%的净资产回报率,但戈伊苏埃塔并未止步,他要求再接再厉,继续加油。到1988年,可口可乐公司的净资产回报率达到了31%。

以任何衡量标准来看,戈伊苏埃塔的可口可乐都抵得上两个或三个奥斯汀时代的可口可乐。这种结果也反映到公司二级市场的市值上,1980年的市值是41亿美元,到了1987年年底,虽然10月份发生了股市崩盘,市值还是上升到141亿美元。这7年里,可口可乐公司的市值以19.3%的年复利速度成长,在此期间,可口可乐留存的每一美元,都产生了4.66美元的市场价值。

准则:坦诚

戈伊苏埃塔的《八十年代策略》包括了对于股东利益的考虑,“在下一个十年,我们将继续向股东承诺,保证和提升他们的投资。为了给予股东们超越平均水平的回报,我们必须选择能战胜通货膨胀的投资。”

戈伊苏埃塔不仅需要保证公司业务成长——这需要投资资金,他还需要提升股东价值。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可口可乐公司提升利润率和净资产收益率,一边提高分红数量,一边降低分红率。整个20世纪80年代,公司的分红数量每年提高10%,同时,分红率从65%降低到40%。这使得可口可乐公司既能将更大比例的公司盈利投入扩大再生产以保证公司成长,同时又对得起股东。

在戈伊苏埃塔的领导下,可口可乐公司的愿景变得一目了然:管理层的主要目标,就是随着时间推移,将股东利益最大化。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公司专注于高回报的软饮料生意。如若成功的话,这种成功会表现为现金流的上升、净资产收益率的上升,最终,是股东回报的上升。

准则:理性

净现金流的上升不仅能使可口可乐公司提高给股东的分红,而且使公司有机会首次尝试回购公司股份。1984年,戈伊苏埃塔宣布,公司将在公开市场回购600万股公司股票。只有当内在价值高于股票市价,回购股份才是明智理性的。这种由戈伊苏埃塔首创的回购机制,旨在提高股东的净资产回报率,这表明可口可乐公司已经到了引爆点。

准则:股东盈余

1973年,可口可乐公司股东盈余(税后利润+折旧-资本开支)是1.52亿美元。到1980年,股东盈余达到2.62亿美元,成长率为年复利8%。从1981年到1988年,股东盈余从2.62亿美元上升到8.28亿美元,成长率为年复利17.8%。

如果我们以十年为期观察可以很明显看到,可口可乐的股价反映出了股东盈余的增长。从1973年到1982年,可口可乐公司股票回报的增长率为6.3%。在接下来的十年中,从1983年到1992年,在戈伊苏埃塔领导的新政下,公司平均的年复利回报为31.1%。

准则:抗拒惯性驱使

当年戈伊苏埃塔接手公司之初,他首先抛弃了前任董事长保罗·奥斯汀发展的不相关的产业,回归公司的核心业务:卖糖浆饮料。这是可口可乐公司抗拒惯性驱使的明证。

无可否认,让公司回归为一个单一产品的企业,这是个大胆之举。更令人称道的是,当整个行业都在竞相多元化的时候,戈伊苏埃塔却有反其道而行之的心智与行动力。当时的几家饮料业巨头都在用它们的盈利投资一些非相关的行业,安海斯-布希公司用它们从啤酒业务赚来的钱投资主题公园。百富门公司,一家酒业巨头,用其利润投资了瓷器、水晶、银、箱包生意,所有这些投资的回报都非常低。施格兰公司,一家全球烈酒和红酒商家,买下了环球影城乐园。百事可乐(可口可乐最大的竞争对手),买下了休闲食品公司(菲多利公司)和餐馆,包括塔可钟、肯德基、必胜客。

更重要的是,不仅戈伊苏埃塔的行动专注于公司最大、最重要的产品,而且整个公司资源都向最具利润率的业务倾斜。因为销售饮料的利润远远大于其他业务,公司将盈余再投资仍然投向回报最高的业务。

准则:确定价值

当巴菲特1988年首次购买可口可乐时,人们不禁要问:“可口可乐的价值体现在哪里?”当时,PE是15倍,股价是现金流的12倍,分别比市场平均水平高出30%和50%。巴菲特支付了5倍的市净率,这样只有6.6%的收益率,相对于长期国债9%的收益率,似乎并不具有吸引力。巴菲特愿意这样做是因为可口可乐无可比拟的商誉,公司用相对较少的资本支出,能够取得31%的净资产回报率。巴菲特解释,股票的价格说明不了价值。可口可乐的价值和其他企业一样,取决于未来公司存续期内,所有预期股东盈余的折现。

1988年,可口可乐公司股东盈余为8.28亿美元,美国30年期国债的利率(无风险利率)是9%。以1988年盈余,使用9%作为贴现率,可以算出公司价值92亿美元。当巴菲特购买可口可乐时,公司的总市值为148亿美元。猛一看,巴菲特买高了,但是别忘了,92亿美元的估值是基于当时盈余的计算。如果有买家愿意多付60%的代价,一定是因为看到了可口可乐公司未来成长的机会。

分析可口可乐公司,我们会发现,从1981年到1988年,公司的股东盈余年成长率为17.8%,高于无风险利率的水平。在这种情况下,分析人员会使用两段贴现法进行分析,假设公司未来的一段时间以高速增长,然后以稍慢些的水平增长,在这两个不同阶段,使用不同的贴现率,然后相加,得出公司的估值。

我们可以用两段法计算1988年公司未来现金流的现值。1988年可口可乐股东盈余是8.28亿美元,如果我们估计它能在下一个十年里,保持15%的增长(这是一个合理的预估,因为这低于它过去七年的平均增长率),届时股东盈余将达到33.49亿美元。让我们继续测算,从第11年起,它的增长率降低到了每年5%,用9%的贴现率(当时的长期国债收益率),我们可以推算出,在1988年可口可乐的内在价值是483.77亿美元。

我们可以重复用不同的增长率假设进行计算。如果我们假设可口可乐下一个十年的股东盈余增长率是12%,然后是5%的增长率,以9%贴现率,公司当下内在价值为381.63亿美元。如果下一个十年增长10%,然后5%,那么价值是324.97亿美元。即便我们假设可口可乐今后的所有增长率只有5%,公司也至少值207亿美元。

准则:以有吸引力的价格买入

1988年6月,可口可乐的股价大约是10美元/股(已做除权调整),随后的10个月,巴菲特共投资10.23亿美元,买入9340万股,他的平均成本为10.96美元/股。到了1989年年底,对可口可乐的投资占到了伯克希尔公司投资组合的35%,成为绝对的重仓股。

自戈伊苏埃塔80年代开始接管公司起,可口可乐的股价每年都在上涨。在巴菲特第一次出手的前五年,股价年均上涨18%。公司前景如此美好,以至于巴菲特无法以更低的价格买入。他告诉我们,价格和价值是两码事。

1988年和1989年在巴菲特买入期间,可口可乐的估值平均在151亿美元左右,但巴菲特的估值是207亿美元(假设5%的股东盈余增长)、或381亿美元(假设12%的增长),或483亿美元(假设15%的增长)。巴菲特的安全边际——相对于内在价值的折扣——从保守的27%到乐观的70%。

巴菲特说,最好的生意是那些长期而言,无需更多大规模的资本投入,却能保持稳定高回报率的公司。在他心目中,可口可乐是对这个标准的完美诠释。在伯克希尔买入十年之后,可口可乐公司的市值从258亿美元上升到1430亿美元。在此期间,公司产生了269亿美元利润,向股东支付了105亿美元分红,留存了164亿美元用于扩大再生产。公司留存的每一美元,创造了7.20美元的市场价值。到1999年年底,伯克希尔最初投资10.23亿美元持有的可口可乐公司股票市场价值116亿美元,同样的投资,如果放在标普500指数上只能变成30亿美元。

阅读延伸:

伯克希尔1997年股东大会

股东问:能不能深入解释一下你所谓的消费者的想法以及产品的本质是什么意思,你如何将这些应用到寻找对其产品需求不断增加、投资潜力最好的公司上?

巴菲特:在消费产品方面,你的兴趣应该是找到或者思考:对某一产品,世界上有多少人会在脑子里想着它,他们是怎么想的,10年、20年后,他们对这一产品的想法可能是什么样的。

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一个人——我们把数量削减到世界上75%的人吧——脑子里多少都会想着可口可乐。“可口可乐”这个字眼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一些东西。与此相比,“RC可乐”对地球上几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毫无意义。当然,RC可乐公司的老板以及罐装厂对它肯定有想法,但世界上差不多每一个人对可口可乐都有些想法。

喜欢可口可乐的人占大多数,可口可乐带给人们的体验是愉悦的。之所以会这样,部分原因是源于可口可乐的设计。另外,可口可乐经常出现在快乐的场合,迪士尼乐园和棒球场等,在每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场所——可能还包括伯克希尔年度股东大会的会场——都有可口可乐。

可口可乐在全球近200多个国家的消费者心目中的地位相当稳固,可口可乐将在更多消费者的心目中建立稳固的地位,10年后,这种情况会逐渐得到强化。所以,重要的不是市场份额,而是垂青份额。

我不知道人们如何才能打败可口可乐,如果有人给我1000亿美元——我鼓励任何一个有这个想法的人站出来,告诉我说打败可口可乐、取而代之成为全球软饮料行业的老大。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

倘若我们那时没有买下喜诗糖果并经历随后的发展(因为这些发展让我们明白了其他道理),我们就不会在1988年买入可口可乐。所以,我们如今从可口可乐的投资中赚到的110多亿美元中,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喜诗糖果。

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接触过可口可乐。这真的令人吃惊,但这让我们开始思考得更多,我们看到了我们关于喜诗糖果的决定的后续发展,看到了什么是行得通的、什么是行不通的。这让我们对在商业方面什么能行得通豁然开朗,并让我们远离那些行不通的企业。这绝对导致我们投资可口可乐。

即便你投资的软饮料企业在行业中不占据统治地位,你仍然可以赚钱。不过坦白说,如果你投资的是该行业内的老大,你赚的钱会多得多。软饮料行业并不是一个赢家通吃的行业,它不像在一个10万或者20万人的小镇上有两家报纸。某些行业是那样的,但软饮料行业不属于赢家通吃的行业。

罐装厂其实挺有意思,奥马哈有个哥们,或者说有一个家伙在奥马哈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唐·基奥,他和罐装厂这件事大有关系,尽管罗伯托和这件事当然也大有关系。

19世纪80年代后期,阿萨·坎得乐进行了一系列交易,我觉得其中有些交易的时机不是那么合适,不过他以2000美元的价格买下了整个可口可乐公司,这可能是世界历史上最聪明的买入了。然后,我记得是在1899年,从查塔努加来了一群人拜访坎得乐先生。那时,软饮料就像现在的OTC药一样主要在药店通过饮料机销售,罐装的销量很少。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已经有人在密西西比装罐了。于是,几个家伙坐下来说:“罐装销售的前景应该不错,饮料机销售已经够你忙的了,为什么你不把罐装业务的开发交给我们来做呢?”

坎得乐先生肯定没有好好考虑过罐装业务,因为他和他们签署了一份几乎覆盖全美的永久性合同——他以1美元的代价把罐装权卖给了他们,合同的内容还包括赋予他们永远以固定价格购买可口可乐糖浆的权利。

糖浆的主要成分是糖,在“一战”期间以及“一战”之后,糖价疯狂上涨,但可口可乐的老板却签署了一份实际上永远以固定价格出售糖浆的合同。所以对阿萨来说,以2000美元的代价买下可口可乐是他干得非常漂亮的一桩买卖,可是他却签署了历史上最蠢的合同。当时,他们就在罐装合同之下出售次级权利,出售的销售半径通常是骑马一天可以往返的距离。这才是你应该赋予其他人的销售范围。

那些年,可口可乐一直面临着罐装合同的问题,罐装产品很快在销售系统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但他们却受制于没有价格灵活性且期限为永久的合同。这些罐装厂的老板在弥留之际,躺在病床上,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肯定会把他的子女和孙子召集到床前,用尽力气告诫他们:“千万不要让可口可乐在罐装合同上捣乱”,然后才肯闭眼。结果,这个问题拖累了可口可乐几十年,上世纪20年代还发生过法律诉讼,可口可乐对罐装厂真的没辙。后来,罗伯托和唐·基奥以及其他人花了20年到25年的时间,终于合理解决了罐装合同的问题,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随着时间的推移,此举为公司的价值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你着手解决一个问题的时候,一天、一周甚至一年之内都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们决定要解决这个问题,他们真的做到了。解决这个问题需要资金,他们花钱解决了问题,他们还动用了大笔资金回购股票。这是非常聪明的做法,我希望他们能继续这么做,希望他们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依然在回购股票。

巴菲特致股东信/自我剖析

1988年

我们作出两项重大决定,大笔买进房地美(FreddieMac)与可口可乐。我们打算要持有这些股票很长一段期间。事实上,当我们发现我们持有兼具杰出企业与杰出经理人的股权时,我们最长的投资期间是永久。我们跟那些急着想要卖出表现不错的股票以实现获利却顽固地不肯出脱那些绩效差的股份的那群人完全相反,彼得·林奇生动地将这种行为解释成砍除花朵来当作野草的肥料。我们持有房地美的股份比例是法令规定的上限,这部分查理在后面会详加说明。他们是属于我们一家非保险的子公司所投资,所以在我们的合并资产负债表当中,这些持股将以成本而非市场价格列示。

1989年

我们的投资组合与去年几乎相同,只有一项投资的持股有变动,我们将可口可乐的持股数由去年的1417万股提高到今年的2335万股。

这次对可口可乐的投资,提供了一个机会来证明你们的董事长对投资机会的把握速度之快,不管这些机会是如何不明确或是被隐藏。我记得我是在1935年或1936年第一次喝到可口可乐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从1936年开始,以每半打25分钱的价格,从巴菲特兄弟杂货店批货后,再以每罐5分钱卖给邻居街坊。作为我个人从事高毛利零售业的开端,我也深深观察到这个产品对消费者的特殊吸引力及背后所代表的庞大商机。

在往后的52年里,当可口可乐席卷全世界的同时,我也持续地注意到这种特质。然而在同一段期间,由于我个人过于小心谨慎,以至于竟然连一股股票都没有买,反而将大部分的个人资产投注在街车公司、风车制造厂、纺织公司、煤炭公司与邮票公司之类的股票之上(如果你认为这是我编造的笑话,我可以再告诉大家确切的公司名称)。终于到了1988年的夏天,我的大脑与眼睛进行了连接。

一时之间,我的观感与眼界大开,在1970年代一度萎靡不振之后,可口可乐在1981年新任总裁罗伯托的带领下,焕然一新。罗伯托加上唐·基奥(曾经是我在奥马哈的对街邻居),经过思考并厘清公司的政策后,切实地加以执行,使得本来就已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产品又添新动力,尤其是来自海外的营收更呈现爆炸性的成长。

利用其行销与财务方面的两把利刃,罗伯托将可口可乐产品的成长与股东的利益极大化。通常一家消费性商品的CEO——基于个人过去的经验与个性——会偏向公司的行销或财务,但是罗伯托却能够将两者调和到极致的境界,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股东们前世修来的好福气。

当然我们应该在罗伯托与唐开始接掌公司时,就早点买进该公司的股票。事实上,要是我有足够的远见,早在1936年就应该说服我爷爷干脆卖掉杂货店,然后将钱全部用来买进可口可乐的股票。这次我终于得到了教训,不过照这种情况看来,距离下一次我灵光一现的时间,可能要再等上个50年以上吧。

1990年

当可口可乐利用保留盈余来买回自家股份,该公司等于间接增加我们的持股比例,也就是此举让我认定这家公司是全世界最好的企业(当然可口可乐还将资金运用在很多加强公司利益的地方上)。除了买回股份,可口可乐也可以将这些资金以股利的方式退还给股东,然后我们同样可以利用这笔钱买进更多可口可乐的股票,只是后面这种做法比较没有效率,因为如此还要支付额外的所得税,使得最后所得到的持股比例比前面的方式少一点。而讽刺的是,要是利用后面的那种做法,伯克希尔的账面盈余可能还会更好看。

1991年

我们在1991年所经历账面数字的超额成长是一种不太可能再发生的现象,受惠于可口可乐与吉列刮胡刀市盈率的大幅飙升,光是这两家公司就合计贡献了我们去年21亿美元净值成长中的16亿美元。三年前,当我们大笔买进可口可乐股票的时候,伯克希尔的净值大约是34亿美元,但是现在光是我们持有可口可乐的股票市值就超过这个数字。

可口可乐与吉列刮胡刀可说是当今世上最好的两家公司,我们预期在未来几年他们的获利还会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相对地,我们持股的价值也会以等比例的程度增加。然而,另一方面,去年这两家公司的股价上涨的幅度却远高于其本身获利增长的幅度,所以说去年我们是两面得利,一方面是靠公司绝佳的获利能力,一方面是市场对于公司股票的重新评价。当然,我们认为这样的调整是经得起考验的,但这种情况不太可能每年都发生,展望未来我们可能只能靠前面那点而获益。

1994年

对于买进股份我们注意的只是价格而非时间,我们认为因为忧虑短期不可控制的经济或是股市变量,而放弃买进一家长期前景可合理预期的好公司,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为什么仅是因为短期不可知的猜测就放弃一个很明显的投资决策呢?

我们分别在1967年买进国家产险公司、1972年买下喜诗糖果、1977年买下水牛城日报、1983年买下内布拉斯加家具店、1986年买下斯科特-费策尔,而我们都是趁它们难得求售时,才得以买进,当然也因为它们的开价我们认为可以接受。当初在评估每个案子时,我们关心的不是道琼斯指数的走势、美联储的动向或是总体经济的发展,而是这些公司本身未来的前景;如果我们觉得这样的方式适用于买下整家公司的话,那么,当我们决定要在股市买进一些好公司的部分股权时,为什么就必须采取不一样的做法呢?

在寻找新的投资标的之前,我们选择先增加旧有投资的比例。如果一家企业曾经好到让我们愿意买进,我想再重复一次这样的程序应该也是相当不错的。若是能够,我们很愿意再增加在喜诗糖果或是斯科特-费策尔的持股,但要增加到100%的比例实在是有困难。不过在股票市场中,投资人常常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增加他感兴趣的公司股票,像是去年我们就扩大了我们在可口可乐与美国运通的持股数。

1996年

在买进股票时,我们同样也追求可预测的未来。以可口可乐来说,可口可乐产品所代表的热情与想象在总裁古崔塔的带领下升华到极点,此举为公司股东创造出可观的价值。在基奥与道格的协助之下,古崔塔从头到尾重新塑造公司的每一部分,不过这家公司的本质——可口可乐强力的竞争优势与主导性,多年来却从未改变。

最近我正在研读可口可乐1896年的年报(所以大家现在看我们的年报应该还不嫌太晚),虽然当时可口可乐已经成为冷饮市场的领导者,但那也不过只有十年的光景。然而,在当时该公司却早已规划好未来的百年大计,面对年仅14.8万美元的销售额,公司总裁阿萨·坎得乐表示:“我们从没有放弃告诉全世界,可口可乐是能够提升人类健康与快乐、最卓越超凡的一件东西。”虽然我认为健康这档子事还有待努力,但我很高兴可口可乐在一百年后的今天,始终还是遵循坎得乐当初立下的愿景。坎得乐又继续谈道:“没有其他东西的味道能够像可乐一样深植人心。”当年的可乐糖浆销售量不过只有11.6万加仑,时至今日,销售量已达到32亿加仑。

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再引用坎得乐的另一段话:“从今年三月开始,我们雇用了十位业务员,在与总公司保持密切联系下巡回各地推销产品,基本上我们的业务范围已涵盖整个美联共和国。”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销售力量。

像可口可乐与吉列这类的公司应该可以被归类为“永恒的持股”。分析师对于这些公司在未来一、二十年饮料或刮胡刀市场的预测可能会有些许不同,而我们所说的永恒并不意味这些公司可以不必继续贯彻在制造、分销、包装与产品创新上的努力,只是就算是最没有概念的观察家或甚至是主要的竞争对手,也不得不承认可口可乐与吉列,在终其一生的投资生涯,仍将在其各自的领域中独领风骚,甚至于他们的优势还有可能会继续增强。过去十年来,两家公司在原有极大的市占率基础上又扩大许多,而所有的迹象显示,在往后的十年间,他们还会继续以此态势扩大版图。

当然,比起一些具有爆发性的高科技或新创事业来说,这些被永恒持股公司的成长力略显不足,但与其两鸟在林,还不如一鸟在手。

2011年

当恐惧心理达到顶点时,第一类资产(基于货币的资产)和第二类投资(非生产性资产)最受欢迎:对经济崩溃的恐惧,推动个人投资基于货币的资产,大部分是购买美国国债;而对货币贬值崩溃的恐惧,推动人们蜂拥买入黄金等永远不会生产出任何东西的资产。

在2008年后期,我们听到人人都在说“现金为王”,而这个时候反而应该是花掉现金而不是持有现金。同样,在1980年代早期,我们听到人人都在说“现金是垃圾”,但是那个时候固定收益投资却是处于我们记忆中最有吸引力的高收益率水平。在这两种情况下,那些盲目跟随大众的投资者们为了自己感到内心舒适安定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自己最看好的投资,你知道,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谈到的第三类投资:对于生产性资产的投资,不管是企业、农场,还是房地产。最理想的资产应该符合两个标准,一在通货膨胀时期能够创造出源源不断的产品,这些产品本身能够提价而保持其企业购买力价值不变,二是只需最低水平的新增资本投入。农场、房地产和许多优秀企业,比如可口可乐公司、IBM公司以及我们拥有的喜诗糖果公司,都属于符合这两个标准的优质资产。当然,其他的公司,比如受到政府管制的公用事业公司,就不能符合第二条标准,因为通胀会给它们带来沉重的追加资本投资负担。为了获得更多盈利,这些公司的股东们必须投入更多的资本。尽管如此,这类对于生产性资产的投资还是优于非生产性投资和基于货币的投资。

不管未来100年以后的货币形式是黄金、贝壳、还是今天这样的一个小纸片,人们还是会愿意用自己几分钟的日常劳动,来换取一罐可口可乐或一些喜诗巧克力花生糖。未来,美国人肯定将运输更多的商品,消费更多的食品,要求更大的住房。人们将会永远用自己生产的东西交换别人生产的东西。

美国企业将会继续高效地生产,提供美国人需要的商品和服务。打个比方,这些商业“奶牛”将会存活上好几百年,还会生产更多数量的“牛奶”。决定这些商业“奶牛”价值高低的因素不是商品交换的媒介,而是它们的产奶能力。对于奶牛的主人来说,来自销售牛奶的利润将会复合增长,就像20世纪的股票投资一样,在这100年间,道琼斯指数从66点增长到了11497点(与此同时还支付了很多股息)。

伯克希尔的目标将是不断增加自己持有一流企业的股权。我们的第一个选择是整体收购这些一流企业,成为他们唯一的主人。但是,我们也愿意通过持有很大数量流通股的方式成为拥有部分股权的股东。我相信,在未来任何一个较长的时期内,对于一流企业的这类投资结果都将证明,这类投资是我们前面分析的三类投资中遥遥领先的优胜者。更重要的是,这类投资也将是最安全的投资。(此文节选自《巴菲特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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