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是个跑墓地也要看书的学霸…… – 分享日记

三毛是个跑墓地也要看书的学霸……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我相信,上天不给我的,无论我十指怎样紧扣仍会走漏;给我的,无论我怎么失手都会拥有。”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了太平洋。”

年少轻狂渴望爱情的时候,这些朦胧美好的句子,谁敢说自己没偷偷写过读过?

不过,究竟有多少人真的把这些书拿来看过?或者真的了解过写出这些美好故事的作家三毛。

每次说到她,不少人或许只能做出以下评价:

一个女作家,好像写了挺多书,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那种。

不就是丈夫死了就自杀的女人吗?没啥厉害的。

好像到处跑,书没看过。

这么多年,三毛这位女作家在世人的眼里似乎越来越被庸俗的情爱、花边新闻包裹。

更有野史写几篇“三毛一生的爱情”、“这个男人才是三毛挚爱”之类的低俗文章,博无知者眼球。

或许在这个喧嚣的时代,很多人只能看到这些肤浅的东西,而真实的三毛早就被口水淹没了。

今天,我们一起来找回那个真实的三毛。

被寄语“平安”的女孩和她的君子父亲

“我女儿常说,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痛快的活过。”

这是三毛的父亲对自己女儿的评价。

这个陈父极其疼爱的女儿三毛,原名陈懋平,1943年出生在山城重庆。

或许是当时动荡的时局,也或许是对战火中一家人命运的担忧,这个毕业于复旦大学法学系的精英父亲并不在意女儿能飞得多高,只希望这个皱巴巴的小姑娘长大后平平安安就好。

所以,他决定给女儿取名“平”。

虽然了解三毛的人都知道,陈父的愿望并没有成真,但是这个给了三毛名字的男人,在她生命中留下的印记不可磨灭。

首先是性格,陈父知识渊博,为人正直善良,虽然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但是他并不是个呆板严肃或善于钻营的男人。

相反,陈父的文学素养非常高。因为喜欢看书,他在家里设了一个大大的阅览室,里面收藏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小三毛从4岁起就开始在这间藏满了书的大屋子里面跑来跑去,后来又在父亲的影响下将这些书一本本翻阅。

换句话说,这间阅览室是三毛文学道路的开始。

因为它,我们才能看到“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这般惊艳、苍凉又温暖的文字。

此外,三毛对父亲的印象还有父亲的多才多艺:

陈父小时候的愿望是成为一名运动员,所以他热爱运动——足球、网球、兵乓球,都很出色。即使年过六十,他还常去登山。

字画也是陈父的挚爱,闲时在“庭前花开花落”间起笔龙飞凤舞、吟诗作画,别有一番滋味。

再有时间,陈父一头扎进厨房捣鼓一番,准备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席间一家人围坐欢笑,这些温暖的记忆是永不褪色的画卷。

陈父影响下的三毛喜欢文学、会做饭、待人真诚、乐于助人,这在她之后的作品中经常能看到这一点。

比如三毛在旅行的时候和荷西过了一段极其窘迫的生活,荷西没有正式工作,三毛也没有稳定收入,两人的一日三餐都成了大问题。

就是这样,三毛仍然热情地接济着同样窘迫的邻居。

自己携带的珍贵药品,只要看到病人需要,就毫不犹豫地无偿赠与。

贫困的小女孩一身破破烂烂,三毛也会邀请她进屋,坐在自己收拾干净的沙发上。

荷西邀请了同事来家里吃饭,三毛挑挑拣拣不多的食材,神秘地做一桌子“东方料理”,让客人“乘兴而往,兴进而归”。

这些片段中,我们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三毛:

没有风花雪月的爱恨情仇,也没有关于烂俗喧嚣的男女情事;

只有一个在风度翩翩、如玉如兰的君子父亲指导下,从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慢慢成长为烂漫聪慧成年女性的三毛。

洋学堂里的大家闺秀和她的女儿

如果说三毛身上烂漫、淳挚的一面来自于她的君子父亲,那么她“流浪作者”和“不拘世俗”的一面则来自于母亲廖进兰。

三毛的母亲廖进兰出生于传统大户人家,换句话说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但是,廖进兰并不是一个对他人听之任之的女孩:

年轻时,她被家里送进了洋学堂,现在我们说的“自由”、“民主”、“男女平等”这些观念,她全都学了个遍。

所以,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廖进兰对于运动极其热爱,其中最有成就的是篮球,甚至进入学校篮球队,担任后卫角色。

这一点和陈父很像,或许这相同的爱好也给两人的自由婚姻埋下了伏笔。

当时自由婚姻刚刚传入中国,一些大城市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少年少女开始渴望自由恋爱,反抗着家族的包办婚姻。

廖进兰就是其中的一位:和陈父确认关系后,她勇敢地追着就去了。

两人谈了一年恋爱,她确定这个儒雅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终身伴侣,所以毅然从自己正在读的上海沪江大学新闻学院退学和陈父结婚。

再之后,两人大女儿出生时因为上海战乱,廖进兰在上海,陈父在重庆,两人无法相见。

不顾身边人的反复叮嘱,为了见到丈夫,廖进兰就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大女儿就出发了。

想象一下:前途未知,战火连天,一个瘦弱的女人带着自己稚嫩的孩子只身上路,这一路上她们要遭遇多少重困难?

或许比西天取经路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千金小姐廖进兰直接闯了进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爱情到了,轰轰烈烈;思念成疾,哪里顾得上兵荒马乱。

这位极其勇敢的大家闺秀生下的女儿三毛,有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灿烂生命:

父亲给她取名陈懋平,其中“懋”是族谱中的排行,但是三岁时,她觉得这个字笔画太多很麻烦,直接简略成“陈平”。

再之后,干脆改成寥寥几笔的“三毛”。

该上学了,三毛也高高兴兴去了,但想让她和其他孩子一样安安生生上课几乎不大可能。因为,她实在太讨厌让她做各种事情的老师和总是哭哭闹闹的同龄孩子了。

于是,她悄悄躲进父亲的书房翻看《红楼梦》;

后来又拿出来所有的零花钱,到可以租书的书店读完了《复活》、《战争与和平》、《罪与罚》等名著。

因为逃学、成绩不好,她不知道被请了多少次家长,陈家爸妈也收到不知多少封学校寄来的批评书信。

但是三毛从来不保证自己会好好上学,为了读书不被打扰,甚至躲进墓地只求个安静。

对于这段经历,一些后来的纪念作品中赞扬了她千百回,不过回到三毛的作品,我更喜欢她的一句话:

学着主宰自己的生活,即使孑然一身,也不算一个太坏的局面。不自怜、不自卑、不怨叹,一日一日来,一步一步走,那份柳暗花明的喜乐和必然的抵达,在于我们自己的修持。

那些被世人认为的清高孤傲、不谙世事,亦或难以相处,因为这句话都有了解答——

三毛只是在做她自己。

被人关注的情史,藏着易碎的梦

自从遇到一生的恩师顾福生,三毛的文学路被打开了。

之后,她读书写作、出版书籍、出国留学;

谈恋爱、失恋、再谈恋爱;

到世界各地旅行,领略不同的风景人情,结交新朋友……

在此期间,她的书籍出版了一本又一本——

1976年,《撒哈拉的故事》出版。

以沙漠为背景,讲述了三毛和荷西在撒哈拉沙漠生活时候的见闻:

漫漫黄沙铺天盖地的世界,慢悠悠作响的驼铃,铁皮屋子里面藏着旅行者的梦,趴在地上的大帐篷好像失去方向的醉汉……

其中一个故事《结婚记》中写了三毛对婚姻的所有幻想:

她和荷西那时候好穷,住在铁皮房子里,坐的沙发是一个大轮胎自制的。

荷西送来一只骆驼头骨,三毛欣喜极了,庄重地把她放在架子的最高处。

结婚那天,荷西穿了一件蓝衬衣,平时不怎么打理的胡子好好修剪了一下。看到荷西穿了蓝衣服,三毛也欣喜地换上一身浅蓝的亚麻衣服。

不用头纱,只戴一定阔边帽子;没有花,去厨房拿一把香菜别在帽子上就出发了。

次年,《稻草人手记》出版:

江洋大盗

平沙漠漠夜带刀

逍遥七岛游

一个陌生人的死

大胡子与我

亲爱的婆婆大人

这样的人生

士为知已者死

警告逃妻

这种家庭生活

塑胶儿童

卖花女

守望的天使

相思农场

光看这美丽的目录,已经让人移不开眼睛。

再之后,《哭泣的骆驼》、《温柔的夜》、《背影》、《梦里花落知多少》、《万水千山走遍》、《倾城》、《我的宝贝》、《闹学记》……

一页页翻来,每一个书页、每一个字眼、每一个可爱的标点符号里,都藏着那个神秘又真实三毛。

“不疯魔,不成活。”

《霸王别姬》中段小楼评价程蝶衣的这句经典台词,用在三毛身上刚刚好。

这些文字间,我总是想起少女时期的她,躲在小角落里一个人轻轻勾勾手指滑过一页页文字。

沉溺进去的时候,她忘了自己是三毛,只是等着书中的某个角色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讲一段故事或者又突然消失。

她有时候被吓得大哭,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精神恍惚需要看医生,可不是疯魔吗?

后来,很多人走进她的这些文字,也错把书中的人物当成了自己,在三毛骗荷西“粉丝是雨”的时候狡黠偷笑,也在那个女人痛失恋人的时候想到某一个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人;

再或者,在撒哈拉沙漠深处,那一声声悠长古老的驼铃声中,忘却了归处……

于是,有人感叹她多情,有人说她感性,我最喜欢下面这段评价:

不是美女,一个高挑着身子,披着长发,携了书和笔漫游世界的形象,年轻的坚强而又孤独……

这或许也是后来人多关注三毛情感生活的原因,因为她就像美丽的水晶瓶子——那么璀璨夺目,但狂野灿烂的文字下,三毛只是一个勇敢追求自我的小女孩。

所以,她认真对待每一次感情,也认真对待每一次失望和背叛。

就像烈火一团,遇到了那个想要燃烧的人就勇敢地点燃自己,即使被烧伤也怀着对爱情的憧憬和温柔。

直到最后的最后,她走向了自己为自己选择的人生,就像她文字中的安睡一般:

抗命不可能,顺命太清闲,遵命得认真,唯有乐命,乐命是最自由自在,今日的事情,尽心尽意,尽力去做了,无论成绩如何,都应该高高兴兴的上床恬睡。

写下这篇文字,好像重读了这个年少时喜欢的女作家。

缺少大气度、风花雪月、沉溺个人情感,这些标签都交给别人吧!

“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痛快的活过。”

她做到了,她就是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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